我说你哥死了,叶亭远死了!-《沧海寄余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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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指了指桌上的信,说:“你猜得没错,这封信是我逼叶亭远写的。你不知道叶亭远减刑了,我却知道,他给你写了很多封信,但你一封都收不到,因为信全被我给截了。他写信告诉你他能提前释放,然后我就去找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见到他,就逼他写了这封信,说如果他不写,我就在你高考的时候把你关在房间里,让你没法去考试。反正在邓家是我做主,你爸不敢吭声,也没人管你。

    “啧啧——聂梓煊,不得不说,叶亭远对你是真的很好。我这么一威胁,他就害怕了,我叫他做什么,他都和很配合。不像你,不听话,总是惹我生气。

    “不过他和你一样很倔强,还想来找你。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听,这一点让我很生气。所以,”邓松樵顿了一下,直直地望着聂梓煊,像个最可怕的恶魔般微微一笑,轻描淡写地说,“我让他消失了。”

    那笑容明明很灿烂,他的脸也很明艳,聂梓煊却吓得往后一退,仿佛看到一个可怕狰狞的恶魔,张开虎口,等着她自投自网,吓得她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邓松樵还在笑,一步一步靠近她,像个优雅的恶魔,正一点一点吞噬他的猎物。

    他继续问:“还想听下去吗?聂梓煊,想听你亲爱的亭远哥哥是怎么挣扎反抗,最后消失的吗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”聂梓煊不敢相信,但眼泪已经一颗颗不自觉地往下掉。

    “哭吧,哭吧,毕竟叶亭远这一生也够惨的,没有一个为他收尸的人,总要有个人为他流泪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可能,我哥哥不会死的。他还……还要来找我的。”聂梓煊还是不信,不断地摇头,全身止不住地颤抖。这次不是气的,是冷的,寒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,冷得她一直哆嗦。明明是夏天,她却觉得自己身如寒冬。

    邓松樵“啧啧”两声,很可怜地看着她,说:“明明是你要我告诉你的,我说了你又不信。聂梓煊,你到底想要怎样?”

    “我不相信,我不会相信的……”聂梓煊不断地摇头,让她怎么相信,这一年多时间,她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出狱了,怎么能面都没见到一次,一眼都没看到,就说哥哥死了,消失了?

    这不可能,哥哥是不会死的,哥哥可能被这个恶魔藏在哪里了,故意让她找不到。对,一定是这样的。哥哥怎么会死,哥哥怎么会抛下他?他不会的,不会的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聂梓煊抬头,愤恨地盯着邓松樵,双目赤红,咬牙切齿说:“我哥不会死的,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了?”

    “呵!”邓松樵只是冷笑,残酷地道,“他死了,死了一个月了,说不定尸骨早就腐烂了!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!”

    说着,聂梓煊怒吼着朝邓松樵扑过去,没轻没重地朝着他打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哥不会死的,你说,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了?”

    可任凭聂梓煊怎么打骂,邓松樵就是那一句话。他也不反抗,就像个疯子一般大喊:“他死了,哈哈哈——叶亭远死了,你和我一样了,没人爱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和你不一样,我有哥哥,我有叶亭远。”

    “死了,他早死了。”

    到最后,邓松樵已被打得鼻青脸肿,眼睛都睁不开,但他还是说着那句话,视线模糊地看着崩溃的女孩,颤抖着伸出手,似乎想要抱她。

    “煊煊,别伤心,不就一个叶亭远吗?你看看我,看看我,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吗?

    “我什么都有,你要什么,我都给你。

    “我也会对你好的,比他更好……”

    聂梓煊听不进去,或者说,她根本就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,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哥哥死了,他说哥哥死了,但她不相信。因为哥哥才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,他不会死的,邓松樵一定是骗人的。

    她头重脚轻地站起来,颤抖着手去拿那封信。信纸上染了鲜红的血,是邓松樵的,她把他打出血了,打得他流鼻血了。

    她拿着信,上楼去拿自己的大相册,放在书包里,背在身上。

    之前她来邓家,就背着这个书包,现在,她还是背着这个书包。

    路过邓松樵时,他拉住了她,无力地唤她:“煊煊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哥是不会死的,我会找到他,然后,和他永远在一起。”聂梓煊看着他,一脸坚定地说。

    “他真的死了,我没骗你。”

    聂梓煊才不信,她踢开他,又问:“邓松樵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    邓松樵痴痴地看着她,那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。可他太狼狈了,被打得一脸血,最后只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。

    “一、一命抵一命……”

    一命抵一命,他要用叶亭远的命来抵他父亲的命,可他和聂源的恩怨从来都不关叶亭远的事。

    聂梓煊的眼泪又落了下来,她咬牙说:“邓松樵,我们不欠你的,我们从来不欠你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离开邓家,走得很坚决。这里,她有生之年绝不会再踏进一步。

    邓松樵躺在地上,看着她离开。他想追过去,可全身太痛,动不了。况且,他清楚,他追不回她的。

    他笑了起来,疯狂地躺在地上大笑。

    为什么,能为什么?

    因为我想代替叶亭远做你的哥哥,陪着你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?我还能为什么?

    因为你眼里只有叶亭远,所以我只能让他消失。

    聂梓煊,叶亭远死了,他就是被你害死的!

    聂梓煊回到温陵,回到以前和叶亭远租的房子里。

    房子里什么都没变,一开门就闻到一股许久没人住的霉味,也没有任何人来过动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聂梓煊不死心,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把房子看了好几遍,也没看到有人来过的痕迹,叶亭远没来过这里。

    哥哥,你到底去哪里了……

    聂梓煊手中的书包掉落,人也软软地瘫坐在地上。她快崩溃了,快支撑不住了。不过她还是不信,邓松樵说哥哥死了,她不信。

    哥哥怎么会扔下她一个人?不会的!绝对不会!

    她辛辛苦苦等了一年多,终于等到他出狱,不是要等这样的结局。

    一定是邓松樵骗她的,这个疯子说的话不能信!

    聂梓煊打起精神,把房子认真打扫了一遍,打扫得很干净。

    她做得很认真,很仔细,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。玻璃擦了又擦,地板擦了又擦,只有这样没头没脑一忙碌,找点事做,她才能不去理会脑子里乱窜的声音。那个声音一直在说,哥哥死了,死了……这声音不断循环,快把她逼疯了。一年多时间,她等了几百个日夜,却连最后一面都没看到。

    直到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,聂梓煊才躺在沙发上,蜷着身子,抱着自己,但还是睡不着。

    她没关灯,灯亮着,哥哥要是看到了,就会知道她回来了。

    只要她回来了,他自然也会回来。

    叶亭远,亭远……

    聂梓煊念叨着他的名字,眼泪不断地流出来。怎么办,她好想他,想见见他、摸摸他、抱抱他,确定哥哥还在,还活得好好的。

    她一点也不相信邓松樵的话,可她怎么能不害怕、不担心呢?

    她怕他出事,怕他被欺负。他刚从监狱出来,什么都没有,他人这么好,心地又善良,人好总会被坏人盯上,波折不断……

    聂梓煊想了大半夜,最后眼睛肿了起来,疲倦得不行才睡去。

    睡梦中,她还在不断地念叨着:哥哥,我想你,你在哪里……

    她还没告诉他,她喜欢他。

    整个暑假,聂梓煊都在找叶亭远。

    可任她把温陵、鹿安,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翻遍了,也没能找到叶亭远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问监狱的人,他们只说他已经出狱了,手续完整。报警也没人理会,他们说他可能去外地了,中国这么大,怎么找?况且他一个成年人,有什么好担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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